纳豆烧酒

Scribam animam meam

星星眨着眼 月儿画问号

我坐在房里像个刚学写字的小孩一样在练习纸上画着道道 仿佛回到了幼儿园 某一天要写一整篇的手字 痛苦死我了 一二三都那么好写 为什么这个手字这么难 笨拙的手不知道怎么控制 无论怎么写都很难看
我爸在客厅里和表姐打着电话 这种事要商量着来…当然要找 他们老板巴不得你不去找他…不要灰心 以后接着给他打电话 都是磨出来的……

2016.12.31 去年的最后一天 表姐夫下班回家脑溢血 现在估计还在重症监护 爸爸的姐姐的女儿的丈夫 不到四十岁 肥头大耳毛发稀疏红光满面肚皮鼓鼓 过年回家见过几次 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只是暗自纳闷表姐怎么嫁了这么一个人 某次她聊天时还说起她们的小女儿(现在大概二三年级曾经抱怨别人的爸爸都好年轻自己的爸爸怎么这样 我妈听说这事说起当初有个幼儿园园长的儿子挺不错偏偏选了他
那个女孩子长得像她妈 虽然饭桌上有些娇里娇气大吵大嚷(作为湖南人长在长沙竟然不能吃辣)但似乎是个好学生 甚至称得上多才多艺 客厅里除了奖状还有一幅她写的软笔书法 虽然稚嫩也是得了奖的作品 她妈说给她报了书法和舞蹈的课外班 家里人觉得有些太多了想给她减掉一门 但是她不愿意 她想学
他们家刚刚有点起色 爸爸说 但是很脆弱 经不起这样的事故——那个人没有医疗保险
前些年他们买了套房子 小区很大 看着还不错 但是室内装修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二线城市的土气 就像街边想营造出高大上质感的沙县小吃
天道不公 那孩子还有的是希望 我则是尸位素餐 忍不住想 如果我死了 一定要在遗嘱里说 让他们把准备留给我的物质与爱给那孩子 让她不用为生计发愁 想学什么学什么 想干什么干什么 做一个自由的人

最好(坏?的情况是瘫痪 失去劳动力 如果我没搞错 外婆也是这样 从08雪灾那年 拖到我高二母亲节那天 我妈当晚买了机票跟老师请了假带我回长沙 我只是告诉自己 葬礼上不能哭 这样死掉比在床上挨着慢慢失去意识好多了 听大姨说 最后基本上是饿的 瘦得不行 鼻饲也好点滴也好 哪里撑得住
零八年那个冬天 我妈带我到医院 顺便洗了个热水澡(当时貌似医院是个水电还保证供应的地方 我爸不依不饶 非是由拖着我们回了他们乡下 在那个烧着柴火灯泡昏黄的屋子里 听我妈和她嫂子议论 只是希望等我到了这种地步的时候能有安乐死
后来我时常做这样的梦 甚至她死后还梦到过 主题都是她好了 有时候可以下地慢慢走路了 有时候可以骑摩托车了 还有一次她开着小面包车超过了之前不让我上车的一辆巴士 他们后来车子陷到泥里了 唯一一次梦见外公和外婆在一起 是在我们家单元楼门口 我爸我妈和他们几个平辈亲戚走出好远 我在在门口给外公外婆开门 外面细雨霏霏 我很生气 冲他们大喊 你们就不能等一下吗
外公好像是突发心脏病 那时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什么都不知道 就记得当时住在大姨家 从楼上窗户看到我妈和大姨走进院来商量着什么 然后她们回来了 我妈跟我说 外公去了 我问去哪啦 她眼睛里眼泪打转 去天堂 那时候我模模糊糊地好像懂了什么 办丧事要请吃饭 去饭店的路上我还蹦蹦跳跳的 舅舅(准确来说是姨夫揶揄地说xx你还挺高兴啊去外面吃饭呢 葬礼上我爸还是我妈把我抱起来看外公最后一眼 我使劲看着 却觉得怎么这么不像呢 后来外婆房间里放着一张外公的黑白照 我听见她在客厅里抽抽噎噎地压低声音和打着电话 这大概是我对死亡的第一记忆
他们所出的三姊妹 下面的的外孙辈里只有我是他们从小带的 我妈或我大姨说我小时候喝的四磨汤是他们自己做的 所以我肠胃要比表弟好 我自然不记得 只有个别零星的印象 比如我问香干是不是香港产的 我说鱼刺要留给小猫吃 邻居来我们家蹭饭 我看着外婆从锅里把饭舀到他碗里心里非常不爽 外婆说不洗头脑袋上就长虱子的小兔子的故事 洗头的时候还唱洪湖水浪打浪(后来她说给我念故事最麻烦 已经困得看不清书上的字 我还要她念普通话才行) 外公放梁祝的磁带 有一次生病了被他摁在板凳上灌藿香正气水 天气预报bgm 一本全是色彩鲜艳的图画的和妈妈学唐诗的书(据说我会背的第一首诗是白日依山尽 封面里妈妈抱着女儿一起在读那本书 而那本书的封面正好又嵌套着整本书的封面 这本书后来我还惊喜地在大姨家发现过 很破旧了 可惜那时候没要回来 现在估计也不知所踪 还有一本书 上面画着吃饼干 先是圆圆的像满月 咬一口是缺月 再一口是月牙 最后吃光了 我怎么啃饼干也啃不出那么完美的弧形 后来在楼梯口拿着这本书 却把它掉到楼下了 不敢下去拿 看又看不见 不敢告诉他们怕挨骂 总之就这么没了 后来某次回到那个老房子 全是灰败 忘了是谁指着墙上的那种识字贴图说他们就是用这个教我认字(这让我在幼儿园成了发作业本担当)
人最早的性格养成在五六岁前 我已经失去了最早的那一段记忆/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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